在南太平洋釣魷魚，保底工資十一萬，是種什么樣的體驗？

圓圓

打工許多年，偶爾也會買點彩票什么的，總希望上帝哪天忽然來了興致，扔個把餡餅砸在我頭上，那就再也不用“勞其筋骨，餓其體膚，空乏其身”了�？上�我命苦啊，一直未能得到老天爺?shù)木祛櫍?br />
話說2013年4月間的某個風(fēng)和日麗的上午，我在東勝神洲浙江省寧波市鎮(zhèn)海區(qū)莊市街道閑逛，一邊伸長了脖子等待著從天而降的餡餅，一邊想念著遠(yuǎn)在湖北老家的孩子。經(jīng)過勞動力市場時，突然心血來潮拐了進(jìn)去。里面眾多的招聘信息大都讓我不屑一顧，只有一則招聘魷釣工的信息吸引了我的眼球。咨詢了一下負(fù)責(zé)人，她說釣北太平洋是半年期的，保底工資兩萬五，多釣多得；釣?zāi)咸�平洋是兩年期的，保底工資十一萬，多釣多得。

我生長在江漢平原，自小就對大山大河向往不已，對于大海更是神往已久。想象一下魷釣工，只是乘船到南太平洋去釣魷魚而已，沒什么大不了，何況一路上既可飽覽海洋風(fēng)光，將來又能順便領(lǐng)略一下南美洲的風(fēng)土人情，何樂而不為？上帝不肯用大餡餅砸我，可能是我的福澤不夠深厚。退而求其次，像這樣的碎渣細(xì)末，我沒理由置之不理。

主意已定，當(dāng)即繳納了100元的介紹費，按介紹信上的地址電話，找到了位于寧波汽車南站對面的漁葉公司。說是公司，其實只有兩個人，一個是相貌頗為端正的小伙子，只是身材矮矮的像武大郎，名叫趙繼福；另一個是五十歲左右的女士，似乎姓張。

此公司很好找，因為在四樓，靠馬路的窗戶玻璃上貼著四個大字“漁葉公司”（從汽車南站的售票廳出來，過馬路，走到該物業(yè)的大院門口就能看到）。漁葉公司的武大郎趙經(jīng)理收了我1500元的介紹費，并說以后一直到上船都不用我們再交錢了。

第二天武大郎帶我和另一個人去寧波第二醫(yī)院體檢。在醫(yī)院交費處，他還想讓我自己交體檢費，我據(jù)理力爭，他才悻悻地替我交上了。眼看著我爭勝了，另一個人完全不用自己再交這筆錢，但他不顧我的一再提示，毫不猶豫地自掏腰包。唉！畢竟是封建社會歷時太久的國度，民眾就是這么懦弱，這么的逆來順受，讓我覺得他既可憐，又可鄙。但更可鄙的是武大郎，明明收1500元介紹費的時候，說以后辦任何手續(xù)都不用我們再出錢，一轉(zhuǎn)身的功夫，就當(dāng)自己的說話是放屁！

過了幾天，武大郎打電話要我去接受培訓(xùn)，地點在江北區(qū)孔浦“好又多”超市對面的一個破敗的小院里。我去聽了五天的課，一起聽課的總計有二、三十人吧。內(nèi)容大概是一些海上安全知識，最后一天還裝模作樣地發(fā)下試卷來進(jìn)行考核。對于這種掩耳盜鈴的場面，我在我們的國度早已司空見慣，也就入鄉(xiāng)隨俗了。

4月18號，武大郎通知我去漁葉公司會齊，說要送我們?nèi)ブ凵缴洗�。這次同去舟山的共有十人，我們被帶到沈家門普陀老汽車站對面，“9+1船務(wù)信息事務(wù)所”，武大郎把我們的資料都交給了該事務(wù)所的負(fù)責(zé)人，說是由他們安排我們上船，然后他就走了�！�9+1”里面辦事的是一對夫妻，男的姓張，女的叫楊景寒。

這對夫妻比武大郎更狠更黑，堪稱中國的黑手黨，一上來就寫了十張欠款3200元的借據(jù)，要我們十個人分別簽字，說是簽好了，馬上就送我們上船。有五個人感覺他們下手太黑，拒絕簽借據(jù)，和他們吵了一架后，拿上自己的資料就回寧波去找武大郎了。

余下的五個人（包括我在內(nèi)）這時才明白，在寧波白白地交了1500元給武大郎，現(xiàn)在又被他給賣了�；貙幉ò桑�原來的工作已經(jīng)辭了，落腳地都沒有了；聽姓張的黑手黨安排吧，只見他磨刀霍霍，眼里的兇光毫不掩飾地掃描著我們五只待宰的羔羊。

進(jìn)退維谷之下，躊躇了半晌，還是硬著頭皮簽了借據(jù)，稍后就被送到了“新世紀(jì)二號”上。這是一艘很舊的船，船齡超過四十年了。我們五人在船上過了一夜，由于聽說該船遲遲不會出發(fā)，第二天就有三個人暫時回家去了，只有我和貴州的白慶榮留在船上。船上的生活很無聊，幾個舟山本地人也有點歧視外地人，到了4月28號，我也忍不住回到寧波原來打工的廠里。


5月15號，9+1的黑手黨通知我去舟山，說是給我另外安排了一條船。第二天，我就趕到了沈家門，上了宏潤一號，船東名叫陳春杰。去定海體檢時，黑手黨也想讓我自己掏體檢費，我說我給你簽3200元的借據(jù)時，你不是說以后再不用我自己掏錢了嗎。他頓時啞口無言。過一會兒又要我寫個保證書，內(nèi)容是如果我體檢不合格，那么這筆體檢費算是他借給我的，到時要還的。我在寧波體檢過，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是清楚的，于是干脆利落地簽了保證書，他就給了我500塊現(xiàn)金，讓我自己去體檢。

所有手續(xù)都辦妥后，總算松了一口氣。和船上的同事閑聊，才知道自己走了大大的彎路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。這船上大部份的船員都是四川人，他們是老板直接招來的，沒有付出任何的中介費。即便不認(rèn)識老板，如果直接通過沈家門的中介所，也只需要100元的中介費。但看看自己，前后花了多少錢，莊市100元，武大郎那里1500元，黑手黨那里3200元。天哪，我比竇娥還冤哪！

折騰到了5月25號下午，船總算開了，看到兩岸的青山徐徐向后退去，新船員們都很興奮。但當(dāng)?shù)诙�天陸地從視野里消失后，多�?shù)人都像霜打的茄子，蔫了。我也漸漸地沒了食欲，并且惡心欲吐，只有躺在床上，或者在甲板上吹風(fēng)，才會好過一些。好在我只暈了五天左右就沒事了，有個四川的張超軍，還有個湖北的楊世立，每天吐的昏天黑地，暈了快一個月才好。

船上的伙食很差，菜里面油很少，而且不是咸的要命，就是淡而無味。四個人吃一桌，早上吃粥，菜只有腌蘿卜條。中餐和晚餐吃米飯，三菜一湯，菜量很少，卻總是吃不完，諸君就可以想象菜的味道了。

至于飲水，全靠自己買的礦泉水來解決。也可以買個電熱水器，把淡化水燒開來喝，不過那水似乎淡化的不徹底，喝起來略有咸味，另外還有別的怪怪的味道。即使是這怪怪的淡化水，也是限量供應(yīng)，僅供做飯、飲用、煮方便面、刷牙等等。洗澡洗衣物，只能用海水�？傊�，開船的頭十天是相當(dāng)難熬的，暈船、不合口味的飯菜、狹小悶熱的房間、枯燥的生活，都令人抓狂，真正是為伊消得人憔悴，衣帶漸寬悔斷腸！


7月10號下午，宏潤一號抵達(dá)秘魯漁場，傍晚正式開始釣魷魚。晚上十點左右船上供應(yīng)夜餐。所謂的夜餐，只有一鍋米飯隨便吃，菜嘛，只有一碗腌蘿卜條，你愛吃不吃�？吹竭@種情況，所有人都忍不住罵娘。

釣魚的工具，出海前我以為和在河里釣魚一樣用釣桿，但釣魷魚，是要用手拉塑料線的。線上綁了一串鉤子，經(jīng)過滑輪放入水里，不停地扯動。感覺有重量了，就把鉤子拉上來。魚少時還沒什么，魚多時，接連不斷地拉魚上來，魷魚使勁噴黑水，弄的滿臉滿身都是黑水，粘乎乎、濕搭搭、臟兮兮、臭烘烘，難受之極，所以每次上陣時都如臨大敵，雨衣雨褲雨鞋雨帽全副武裝穿戴整齊。

此外，必須戴兩層手套才好拉魚，里面先戴一層線手套，外面再套上一層防水的塑膠手套。不過，即使戴了兩層手套，一個晚上下來，十根手指也是疼痛不已。天亮后沒魚了，船長命令收釣。我們站著釣了一夜魚，腳站痛了，手也拉痛了，卻還要忍著痛楚和饑餓，把魚裝入鐵盤后稱重，再放進(jìn)小凍艙，這叫進(jìn)凍。

進(jìn)完凍，已是上午9點了，趕緊吃早飯，吃完早飯再洗潄一下，已是十點鐘。躺到床上，不到五分鐘就睡著了，真是前所未有的累呀！睡夢中有幾次腿抽筋疼的醒過來，趕緊下床來活動活動，等腿好了再上床睡。下午四點半左右，鈴聲大作，原來是魚凍好了，要從鐵盤里敲出來，裝袋后再移至底下一個較大的凍艙，這叫出凍。

就這樣，每晚釣魚，早上進(jìn)凍，然后睡覺，傍晚出凍，再釣魚。一個星期后，多數(shù)人手指痛的連筷子都捏不穩(wěn)了，我的最嚴(yán)重，十個手指都破了皮，露出紅紅的肉，看上去令人心驚肉跳。我問了一下其他人，還有好幾個人都有腿抽筋的現(xiàn)象。約摸半個月后，底下的凍艙裝滿了魚，于是要過包。所謂過包，就是把本船一袋袋的凍魚移至另一艘較大的運輸船上。

過包時，我們都要穿棉衣棉褲下去凍艙里，把凍魚整齊地碼放在網(wǎng)兜上，一次碼好80袋左右（每袋20公斤），運輸船的吊機就吊過去。第一次過包，幾乎要了所有人的命。本來釣了一整夜的魚，已經(jīng)累的半死，收釣后吃完早餐，緊接著就過包，每個人都是拖著沉重的雙腿，揮動著無力的雙臂，完全是機械地在搬袋碼袋。從上午十點一直到下午六點，總算把這該死的包過完，我們的身體也幾乎是油盡燈枯了。吃完晚飯，還沒等我睡著，外面的大燈一開，又該爬起來去釣魚了。他奶奶的，船長還是人嗎？


越往后，魚越多了，過包間隔的天數(shù)越來越少了，有時八、九天就過一次包。我的手上的皮外傷，直到九月份才痊愈，傷處長出了厚厚的繭，皮雖不痛了，但手指依然酸痛無力。這時候，四川的張超軍和楊才鋼終于忍受不住種種煎熬，上了運輸船回國了。

進(jìn)入十月份，開始釣大魚。秘魯海域的大魷魚，大的可重達(dá)五、六十公斤，小的也有二十公斤上下。釣大魚不分白天黑夜，二十四小時都要釣。每兩個人搭一伙，負(fù)責(zé)一臺釣機，一人釣白天，一人釣晚上，產(chǎn)量由兩個人平分。魚少的時候，白班夜班分工還挺明確的。但魚多的時候，往往兩個人一齊釣還忙不過來，有時候十分鐘之內(nèi)，甲板上就有一大堆魚，半個小時之后，就滿甲板都是魚了，想找個空處落腳都很難，更別說是走路。魚釣上來了，還得殺好洗凈，去除內(nèi)臟，區(qū)分頭、尾、肉片，分別裝筐。魚少的時候，釣上一條就殺好一條，倒還沒什么，但魚多的時候，釣兩個小時的魚，往往要兩個小時才能殺好。

試想一下，彎著腰殺兩個小時的魚，會是什么感覺？簡直就累垮了。好不容易殺完了魚，又要出凍、進(jìn)凍。以前釣小魚，只是早上進(jìn)凍，傍晚出凍。但大魚太多，往往是傍晚既出凍，馬上又要進(jìn)凍，搞完這些已經(jīng)很累了，卻不能休息，緊接著又要釣魚。到了早上，又要出凍、進(jìn)凍，一天最多只能睡四個小時左右。這些痛苦還不是全部。有時白天魚多，往往太陽又很毒，每個人都要曬脫幾層皮。魚少的時候，釣機不太釣得到魚，就要下自制的鉤子，用手釣。魚一咬鉤，必須完全用手往上拉，那么大的魚要拉上船來，線又細(xì)，只須拉得三五條魚，不但雙手腫痛不已，全身也是酸痛難耐�？偠�言之，釣大魚的種種痛苦，只要經(jīng)歷過一次，絕對會永生難忘。

2013年的大魚季挺長，從十月初直到2014年的元月17日，令我苦不堪言。元月18日過完包，卸下吊機和網(wǎng)板，宏潤一號開赴赤道去釣小魚。路上要走十幾天，我們正好休養(yǎng)一番。外面是白茫茫的海面，早就看的麻木了，沒有任何其他風(fēng)景，我們只能每天睡了吃，吃了睡，打牌的打牌，看電視的看電視，其實百無聊賴。電視劇就那么幾部，早就翻來覆去地看過好幾遍了，看煩了就鉆進(jìn)被窩里想老婆孩子，想起往日夫妻的恩愛和孩子的可愛，忍不住心潮澎湃。想打個電話訴衷情吧，（船上的衛(wèi)星電話）電話費老貴了，15塊錢一分鐘，隨便說個六、七分鐘，一張紅艷艷挺刮刮的百元大鈔就沒了，令人好不肉疼，只好暗自規(guī)定每個月僅打一次。

2014年1月29日，宏潤一號抵達(dá)赤道附近，開始釣小魚，新的煩惱又來了。諸君可以想象的到，既是赤道附近，必然會很熱。是的，的確很熱，穿上雨衣雨褲，還沒開始釣魚呢，已經(jīng)汗流浹背了。脫掉雨衣雨褲吧，魷魚會把黑水噴的咱滿身都是。

怎么辦呢？只能忍著熱，穿好雨衣雨褲釣魚。一個晚上下來，全身的皮膚被汗水浸的蒼白無比，那種難受勁啊，就別提了。更糟糕的是下雨天，海面上風(fēng)雨交加，船長是永遠(yuǎn)不會發(fā)善心讓我們停釣避雨的，必須穿好雨衣雨褲釣魚。外面大雨滂沱，里面大汗淋漓，臉上說不出是雨水，抑或汗水，抑或魷魚噴的黑水，反正是兩眼迷離無法睜開，全憑手感在拉魚。

這時候，悔恨的感覺特別強烈，想家的感覺也特別強烈。想起自己溫暖的家，柔情似水的妻子，活潑可愛的孩子，再想想自己牢役般的生活，忍不住悲從中來。老天爺可不管你是喜是悲，照樣雨橫風(fēng)狂，照樣讓你淚眼迷離；船長也不會在乎你是什么情緒，既然上了他的賊船，就得按他的旨意，老老實實地釣魚。這是現(xiàn)實，雖然殘酷，我們必須面對，不管你是怎樣的多愁善感。

2014年的整個2月份，赤道漁場的魷魚都還挺多的。從3月10號開始，忽然就很難釣到魷魚了，每天每人大概只有30公斤左右，有時候甚至連續(xù)幾晚都釣不到一條魚。到了3月下旬，實在是沒有起色了，宏潤一號就停釣，開赴秘魯去修船。4月8號，抵達(dá)秘魯欽伯特港，10號進(jìn)SIMA船廠修整，主要是對船體外部進(jìn)行清潔，然后重新噴漆，以防止銹蝕。船上給每名船員發(fā)放了200美元，用于上岸后的消費。

在此期間，船員自發(fā)組織了一次活動，集體要求船東適當(dāng)?shù)卦黾哟瑔T的收入。一開始船東不同意船員的條件，經(jīng)過兩三天的暗戰(zhàn)，雙方都作出了適當(dāng)?shù)淖尣�，終于艱難地達(dá)成了共識。原本的合同規(guī)定，船員的產(chǎn)量必須達(dá)到實釣平均線才能獲得保底工資5.5萬∕年。但截止到修船時，實釣平均線高達(dá)81噸，幾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達(dá)不到此水平。經(jīng)過抗?fàn)幒蟮墓沧R是，第一年的下限定為70噸，第二年的下限定為65噸。這意味著，只要第一年的產(chǎn)量達(dá)到70噸，就能獲得五點五萬元的保底工資；第二年只要達(dá)到65噸，亦可獲得保底工資。令我心中稍慰的是，第一年我的產(chǎn)量是71噸，總算能得到保底的五點五萬。


2014年5月10日，修飾一新的宏潤一號離開秘魯港口，重返公海漁場。意想不到的是，頭幾天小魚不多，倒是釣了不少的大魚。慢慢地，又變成了大魚夾雜著小魚，一直到十月下旬，終于又開始了專門釣大魚。2014年的大魚季，產(chǎn)量更是遠(yuǎn)超2013年，這個現(xiàn)象的副作用就是，頻頻有人受傷休息，多數(shù)都是腰部扭傷的，還有就是胳膊或者手部扭傷，或者是殺魚時一不小心造成的刀傷，甚至還有被魷魚咬傷的。

我還好，雖然產(chǎn)量不是太高，人也是疲憊不堪，但始終沒有受太大的傷，并且在2015年1月初，產(chǎn)量超出了下限的18噸，也因此心中大定。大魚一直釣到2月9號才結(jié)束，隨即開赴智利附近海域釣小魚。這里的魚，幾乎沒有小條，最小的都是中條，尤以大條和胴體居多，偶有大魚。（單體1公斤以下的魷魚稱小小條，1～2公斤的稱小條，2～3公斤的稱中條，3～4公斤的稱大條，4～12公斤的稱胴體，12公斤以上的稱大魚。）雖然沒有專釣大魚那么累了，但如果一次拉上兩條三條，也是沉重?zé)o比。大伙兒咬著牙堅持到3月25日，總算結(jié)束了兩年的苦難釣魚生涯。


我兩年的總產(chǎn)量為167594公斤，全船28名船員，只有10人比我的少，屬于比較差的一類了。沒辦法，身體瘦弱，力量差，手腳也不夠快，適應(yīng)性不強，雖然比較勤奮，但也只能做到這樣了。粗略算一下，超出了保底基本數(shù)（135噸）32噸，超產(chǎn)金額為21186元，加上在凍間干了68天，所得的372元，兩年總的毛收入為110000+21186+372=131558元。扣除各類支出約10000元，純收入大概在12萬元上下，理論上和在工廠里打工差不多，但吃的苦受的罪遠(yuǎn)超過往，實際上得不償失。

2015年4月1日，我們終于從利馬登機，輾轉(zhuǎn)阿姆斯特丹，于4月3日中午抵達(dá)上海浦東機場。船東派了大巴車來，一部份船員隨大巴車去舟山，還有少數(shù)人拿了一萬元現(xiàn)金，從上海直接回家去了。我就是直接回家的一個。4月6日，船東打過來七萬塊錢，過了七、八天，又打來兩萬五千多塊，加上回國之前，船東分三次匯給我老婆的15000塊，另外在秘魯派發(fā)的300美元，折合成人民幣1800元，這樣我的實際收入是：70000+25000+10000+15000+1800=121800元。兩年共24個月，折合5000元∕月，和我在工廠里的收入差不多。想想在海上受的那些罪，嗚呼，太不值了！

這個假餡餅，實在不好吃！朋友們，你們要擦亮雙眼哦！別被自己的想像忽悠了。（來源：今日頭條 作者：張明遜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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