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A的每日心情 | 開心 2021-10-13 16:1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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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9-25 09:43 上傳
郝穴有個釣魚王 命蹇時乖世態(tài)涼 七尺釣竿為伴侶 衡門煮酒淚思鄉(xiāng)
上世紀六十年代初,十四五歲的王壽旺,受在外務工老鄉(xiāng)的蠱惑慫恿,懷揣父親寫給自己的紙條,跟隨外出的浩蕩川軍,叩首淚別父母,揮手告別家鄉(xiāng),風塵仆仆地走出大山,順著長江,向著東方,滿懷希望地踽踽而來。憑著紙條上的詳細地址,幾經(jīng)周折,抱著美好的憧憬,來到了郝穴。尋尋覓覓,多方打聽 ,終于找到了盼望中的遠房親戚,渴望著將其收養(yǎng)。
王壽旺的遠親住在雷達巷南頭西首,那是一幢三進深,炳墻院式,有點破舊的平房,多戶聚居。那個年代,大部份人家都度日維艱,憑空陡添一個吃長頭飯的人,可以想像得到,一般的人家還真的是承受不起,親戚也有親戚的難。≌夜ぷ,那是天方夜談,城里人都在被動員上山下鄉(xiāng),不在城里吃閑飯。更何況,還是外鄉(xiāng)來的,一個憨厚的小男孩。
王壽旺個子不高,面容清瘦,五官端正,瞇縫眼,但眼神犀利,高鼻梁。一副稚態(tài),神情木然,言語不多,對他人有一種排斥心態(tài),像只受到驚悚的鴕鳥,把自己牢牢地封閉起來,常年游離在人群之外。卑感超強,自慚形穢,以致客居郝穴多年,仍然被邊緣化。本地人大都不知其真名,戲稱王誥花子。其實在那個時代,稱呼“誥花子"也并無多大的惡意。被稱誥花子的人,大多是性格溫和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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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9-25 09:43 上傳
王誥花子在生活窮年的磨勵下,最終學會了釣魚這一技藝。春秋季,他在長江專釣麻水(三峽大壩未建前,每到春季河水由清變混濁;而到秋季又由混濁變清,這時的江水稱麻水,刁子魚也叫刀子魚,柳葉狀)。釣魚有技巧,日久見真功。長江釣刁子魚,我們叫唰刁子。一般上午十點左右,那個時代江邊人都到俗稱外河的長江里漿衣洗裳,淘米洗菜。淘米水的米漿散漫開去,引來陣陣的刁子群。有釣魚功底的人,一會就會收獲滿滿。
王誥花子,就是有釣魚功底人之一。一根七尺左右的細竹竿,七尺左右的絲線,釣子鉤,鉤上掛個蛆,無需泡桐(露出水面的標子)。你看他心無旁鶩,專心致志,一唰一條,旁人看得眼花繚亂。刁子不大,一般三寸左右,也有揸把長的。長江里的魚,那味可鮮了。用不了一會功夫,一兩斤魚就得手了。
王誥花子寄居處的東首斜對面,那是郝穴搬運站。搬運站的好多工人,那可都是他的老主顧,買他的魚須要預先打招呼。搬運工人都是高薪一族,他們的工資在當時是相當高的,高過公務員,那時的工人真?zhèn)ゴ,走起路來雄赳赳。他們把刁子買回家,用鹽腌上一兩個時辰,放在太陽下曬成陽干,或炸,不用放佐料,直接吃;或炕,放齊油鹽醬醋、料酒、生姜、大蒜、蔥花。一杯小酒,那叫個爽。∝澇缘男『,會把魚放在火剪上,在灶內烤成金黃色,那種吃法也是美滋滋的。
王誥花子以釣魚為生,與江河為伍。只要天氣稍好點,你在內荊河郝穴段,中午過后,總會尋到他的身影。那里是他的固定釣場,人會準點上班。里河屬郝穴漁場管轄,出周孔橋即為張隔佬,張姓人家沿內荊河散居。那時的內荊河水色透亮,各種魚兒暢游在各色水草之間。雜草、扁擔草、鴨蛋草、刺棘草,還有那珍珠似的蒲荿。兩岸有小樹林,小竹園,風光奇麗,景致幽雅;叵肫饋,那時釣魚也是一種身心的愉悅,一種付出后的清靜享受。
在內荊河釣魚有別于外河,技巧要求高多了。識風向,辨水流,選釣址,選好釣址下窩子。下窩子簡單,只是齷齪點,但效果很好。那時每家后面,都有一個用舊水缸,栽入地下后做成的簡易茅司(即廁所)。他借把糞瓢,舀一瓢大糞潑入水中,魚兒聞到臭味,一會功夫就成群結隊地聚過來了。蛆做魚餌,有時用紅曲眼子(蚯蚓)、灰面坨、或米飯。一般以鯽魚為多,還有鳊魚、黃鲇、青魚、鯉魚、鯽花魚,偶爾還能釣到甲魚呢。君只見,數(shù)尺絲綸入水中,金鉤拋去從無空。運氣好的話,一個下午,釣個兩三斤沒問題。
釣魚看似輕松,實則也很累。人在河邊,一蹲就是幾小時。眼睛盯著浮標,全神貫注,豈敢分神。像本人就沒有這種耐性,釣魚這活干不來。好在王誥花子生性孤僻,潛心此道。老天爺是公平的,一滴露珠滋潤著一顆草,物競天擇,適者生存。王誥花子以他的持之以恒,堅守著他的一方水域,收獲著他的一份幸福。
每當收獲滿滿的時候,他會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川式小調;蛟S是他潛意思里對家鄉(xiāng)的向往,對遙遠家鄉(xiāng)的親人,那種無盡的眷戀?傊歉吲d而歸,左手背個釣魚竿,右手提上小木桶。桶內盛著水,水里喂著魚。王誥花子很聰明,熱天為防太陽傷魚,他會撈點雜草放在桶內,上面有草蓋著,提上桶走路,那水也就不晃蕩了。
他下午停釣很有時間性,一般四五點左右。走在回轉的路上,有熟人吆喝,“來點魚喲!王誥花子"。他賣魚很隨意,任由買家說了算。大家都知道他是多難之人,不會欺騙他,身邊有稱就稱一下,沒稱就大致估一估。但你不能哄他,否則,他再也不會賣魚給你了。賣掉魚,帶著一份收獲,一份喜悅,他也會買點鹵花生,鹵順風,鹵千張,醬香干之類,一壺小酒,在寄居之處孤酙獨酌,時而酣暢淋漓,時而淚灑衣襟。明月當空,舉杯吳剛。莫道相思了無益,懇請青雀到遼西。
天道酬勤,人生路上勤為本。每個人的能力有大小,王壽旺憑著自己的雙手,與命運抗爭,努力適應環(huán)境,環(huán)境改變了他。他腳踏實地,沒有不切實際的幻想。人生本是一次即興的旅行,我們都是過客。曾經(jīng)的釣魚王,真實的王壽旺。據(jù)說八十年代初,被他家鄉(xiāng)的親人接走了。那又是一次依依不舍,這是他的第二故鄉(xiāng)。他把韶光年華留在了郝穴,歸去已是鬢霜花。在此,我要隔空大叫一聲,“王誥花子!你在家鄉(xiāng)還好嗎”?
2018年9月
作者簡介:老文子,湖北江陵人,民間詩歌愛好者。工作之余,喜愛捕捉生活中的靈感,抒發(fā)美好的感情。他認為,做人越簡單越好,生活越簡單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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